本次展览延续了画廊长期开展的策展研究脉络。从关注艺术家与自然关系的《Nature Knows No Pause》（2018），到将当代声音与三十年代雕塑大师并置的《MCMXXXIV》（2019），再到聚焦于人物形象演变的《Portraiture One Century Apart》（2021），《Old Vessels, New Spirits》将相隔数十年、甚至数个世纪的艺术家汇聚在一起，他们以超越时代的视觉敏感性相互呼应。

历史作品部分包括皮埃尔·博纳尔（Pierre Bonnard）、埃德加·德加（Edgar Degas）、夏尔·德斯皮奥（Charles Despiau）、诺伯特·格努特（Norbert Goeneutte）、安托万-让·格罗（Antoine-Jean Gros）、温斯洛·霍默（Winslow Homer）、阿尔贝·马尔凯（Albert Marquet）和安德鲁·怀斯（Andrew Wyeth）的创作。


在《Still Life with a Basket of Fruit》（1930–35）中，博纳尔将日常场景转化为对视觉感知的探究。德加在《Portrait of a Woman》（约 1887–90）中，将同样的强度集中于人物面容，织物的光泽被赋予心理意味。格努特的《In the Garden》（约 1876）与德斯皮奥的《Faun》（1912 年塑造，1953 年铸造）皆聚焦于人体的存在：前者以巴黎生活片段呈现，后者以古典的节制表现。格罗的《The Citoyenne Poussielgue》（1797）展示了在摄影出现之前，姿态与服饰如何构成身份；怀斯在《Overflow Study》（1978）中则将肖像引向更为寂静与内向的维度。

霍默的《Light Blue Sea at Prout’s Neck》（1893–94）与《A Volante on a Mountain Road, Cuba》（1885）扩展了视野：从缅因州的静谧到古巴的明亮风景，两者都沉浸在宏大的自然之中。马尔凯的《View of Agay, the Red Rocks》（1905）将这份辽阔提炼为更内敛与沉思的图像。


展出的历史作品构成“旧器皿”（vessels）——从过去继承而来的形式、主题与视觉语言；当代作品则是赋予它们生命的“新精神”（new spirits）。参展的当代艺术家——让-玛丽·阿普里乌（Jean-Marie Appriou）、Izzy Barber、朱莉娅·琴奇（Giulia Cenci）、尼克·戈斯（Nick Goss）、皮奥特·乌克兰斯基（Piotr Uklański）、Chloe Wise 以及薛若喆（Xue Ruozhe）——继续在肖像、风景、静物和雕塑等持久的类型中创作，但他们并不把这些类型视为固定结构，而是将其视为可渗透、可修订的系统——能够容纳新的情感、矛盾以及观看当下的方式。

阿普里乌的《The Briar Rose (rosa x centifolia)》（2022）结合植物学与神话，呈现一件将花朵形态与更具幻想性的维度融合的青铜雕塑，其表面在柔和与粗粝之间转换。琴奇在《slow flower》（2025）中构建的是一种不断演化的形态——铝枝、骨骼与机械部件焊接成紧绷而动态的解剖结构。


戈斯与 Barber 从不同视角观察城市景观。在《Stations Part 1》（2025）、《Ostend Procession》（2025）与《March into the Sea》（2025）中，戈斯将地点、时间与记忆之间的流动转化为由层叠构成的图像，碎片与透明度在其中不断积累。Barber 则以直接而坦率的方式描绘旅途中所遇之景。在《Sledding》（2025）、《Rockaway Winter Sun》（2025）、《4th of July, Highway 380》（2025）与《Manhattan Bridge》（2025）中，她快速而明亮的笔触让日常景象以一种稍纵即逝的精确显现，宛如刚形成的记忆。麦卡利斯特（McAllister）则以另一种视角观看风景，更依靠鲜明的色彩与装饰性的空间来表达其感官强度，而非对景象的字面再现。

若戈斯（Goss）、巴伯（Barber）和麦卡利斯特关注并描绘外部世界，乌克兰斯基（Uklański）、怀斯（Wise）和薛若喆（Ruozhe）则将目光转向内在——探讨图像如何建构欲望、身份与自我反思。乌克兰斯基的《Untitled (Marguerite Khnopff as Eurydice)》（2021）重新诠释了一位象征主义的缪斯，并赋予其新的主体性；其目光被绘于马海毛天鹅绒上，同时柔和而坚定。Wise 的《Water is for Women》（2025）探讨表象与真实之间的关系，构建出一幅反思美感规范的肖像。薛若喆在《20250519–20250716》与《20250717–20250828》（2025）这两个花卉静物双联作中，将亲密转化为一种仪式：从一层底色开始，一朵花接着一朵花地浮现，伴随绽放与凋零，记录作品所经历的时间。


《Old Vessels, New Spirits》中的作品凸显艺术的延续性源于某些姿态跨越时间的能力。每位艺术家都在一种经历多次生命的形式中工作，而这些形式仍然为新的发展提供空间。静物、肖像、神话、身体再次出现，不是作为固定的模式，而是作为需要重新解读的开放命题。由此，展览不仅探讨视觉语言的传承，更关注其如何通过新的“精神”得到更新——在图像易手、意义转变的那一刻，重新开启一个新的起点。


《Old Vessels, New Spirits》由 MASSIMODECARLO 与纽约的 Wildenstein & Co. 画廊合作呈现。